第(3/3)页 “陈砚,今天咋不吹了?“ 有次砖厂来了个考察的领导,听见笛音就往窑洞口走。 陈砚正吹《春耕》,调子亮得像刚翻的泥土,领导站着听了半晌。 问。 “你这笛吹得好,咋不去专业团里?“ 陈砚把竹笛擦了擦,往口袋里塞。 “砖厂的砖等着我扛呢。“ 领导还想再说,却被旁边的厂长拉走了。 “老陈就是个粗人,瞎吹着玩的。“ 陈砚没抬头,继续扛砖。 只是那天的笛音里,没了以前的急,多了点慢悠悠的稳,像窑里的火,不慌不忙地烧着,把砖坯烘得瓷实。 四十岁那年,陈砚得了场病,不能再扛砖了。 他回了老家的巷子,守着老槐树开了间修鞋铺。 铺子门口摆着个小马扎,谁来修鞋,都能听见他哼笛调。 有次个小姑娘蹲在铺门口看他修鞋,忽然说。 “爷爷,你哼的调子真好听,像我奶奶以前唱的。“ 陈砚抬头笑了,眼角的皱纹堆着。 “以前啊,总想着让别人听,后来才知道,自己听着舒坦就行。“ 他从抽屉里摸出那支裂了缝的竹笛,笛孔上的包浆亮得温润。 “这笛子跟了我一辈子,它懂我,我也懂它。“ 夕阳把老槐树的影子拉得很长。 陈砚的笛音在巷子里飘着,不高,也不亮,却像晒了太阳的棉絮,软乎乎地落在每个人的脚边。 有路过的人停下脚听。 有人继续走自己的路。 可那笛音不管这些,就那么吹着。 吹着砖厂里的汗。 吹着护城河边的风。 吹着林晚辫子上的红绳。 也吹着一个人终于明白的道理。 优秀从不是给别人看的勋章,是自己揣在怀里的暖,不用谁来证明,也不用谁来稀罕。 第(3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