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嬴政脚步一顿,缓缓转过身,目光平静地落在西文彦那写满惶恐的脸上,语气听不出喜怒:“西公……这是何意?还有何事?” 西文彦老脸涨得通红,羞愧与急切交织,他舔了舔干涩的嘴唇,几乎是硬着头皮,腆着老脸说道:“先生……不知……不知能否恳请先生,允我二人……一同随行进宫面圣?” “哦?”嬴政眉梢微挑,脸上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,仿佛早已料到他会如此说,却不点破,只是问道,“西公突然想要进宫面圣,所为何事啊?” 西文彦知道此刻任何掩饰都是徒劳,索性把心一横,说出了那个让他自己都感到羞耻的请求:“先生明鉴!老夫……老夫与孟公,之前愚钝短视,只贪图眼前小利,选择了那五千金的辛苦费,而未能体察圣意,未能与帝国共担医馆、学堂之长远……老夫……老夫恳请先生,能否在陛下面前,为我二人美言几句?” “我……我愿意将那五千两辛苦费,分文不少,即刻归还国库!只求……只求陛下能再给我等一个机会,允许我等……与帝国共担风险,共享……共享那未来之利!我等愿与大秦,荣辱与共!” 他这番话,说得可谓是卑微至极,几乎是抛弃了所有的颜面。 然而,其核心意图,在场之人谁又听不明白? 这哪里是什么“与大秦共荣辱”? 分明是眼见着冯去疾可能抱上了一个更大的金娃娃,而自己当初的选择吃了大亏,如今想要反悔,想要把已经吞下去的利益吐出来,再重新押注! 嬴政闻言,脸上的笑容更加深邃,却半天没有言语,只是用一种仿佛能洞穿人心的目光,静静地看着西文彦,又扫了一眼旁边同样躬身不起,不敢抬头的孟巍然。 这沉默,如同无形的重锤,一下下敲击在西文彦和孟巍然的心上,让他们冷汗涔涔,几乎要瘫软在地。 良久,嬴政才缓缓开口,声音平淡,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疏离:“两位若想一同进宫,自然无人阻拦。脚长在你们自己身上,皇宫也非龙潭虎穴,想去,便一同去吧。” 他顿了顿,语气陡然转冷,划清了界限:“不过,有些话,吾需说在前头。你们若想向皇帝陈情,那是你们自己的事,需得你们自己去讲,自己去求。吾,是不会为此事多置一言的。” 嬴政轻轻摇头,语气中带着一丝帝王的淡漠,“皇帝自有圣裁,何须吾多言?” 他这话,已然表明了态度。 以赵凌对嬴政的敬重,若嬴政真开口求情,赵凌多半会给他这个面子。 但嬴政绝不会这样做。 在他心中,臣子的利益,永远要让位于帝国的法度与皇帝的威严。 自己做错了选择,就要自己承担后果,想要让他这个“太上皇”去干扰现任皇帝的决策,为他们的反复无常背书? 绝无可能! 西文彦听出了嬴政话语中的决绝,心中最后一丝侥幸也彻底破灭,涌起一股冰凉的绝望。 但他知道,这已是目前最好的局面,至少还能有机会面见皇帝。 他只能强撑着几乎虚脱的身体,躬身道:“是……是!多谢先生!只要……只要能一同前往,我等便感激不尽!一切……自有我二人向陛下分说!” 嬴政不再多言,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。 他心中也确实升起了一丝好奇,想要亲眼看看,自己那个手段层出不穷的儿子,在面对臣子如此直白的反悔与投机时,会如何应对? 是会施以雷霆手段,还是会展现出怀柔智慧? 这朝堂之上的风云变幻,帝王心术的运用,能亲眼旁观,倒也别有一番趣味。 于是,一行四人,分乘两辆马车,朝着那巍峨肃穆的咸阳宫迤逦而行。 西文彦与孟巍然同乘一车。 车厢内,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。两人相对无言,脸色都难看至极。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