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第二十九章:归途疑影,风起满城 回阳谷县的路,比来时要漫长得多。 来时是杀机四伏,人人心中绷着一根弦,只想着如何破局,脚步自然快; 而此刻,虽然大敌已去,但一种比死亡更令人窒息的沉默,却像这午后的阴影一样,紧紧包裹着这一行人。 林晚星跟在武松身后半步的距离。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,武松虽然背对着她,但全身的肌肉依旧处于紧绷状态。 那股属于“冰魄”的寒气并未收敛,反而像一层看不见的护罩,将他和武大郎护在中间。他 每走一步,脚下的青石板都会发出轻微的“咔嚓”声,那是寒气侵入石缝凝结成冰的声响。 他在警惕。 警惕周围的一切,更警惕身后的她。 卢俊义带来的家丁护卫们押解着几辆从“莲心”宅院搜出的物资车,走在最后。 那些车上盖着油布,底下压着的不仅仅是金银财宝,还有林晚星从教主怀里搜出的那几本厚厚的账册——那是她坚持要带走的,理由是“可能有白莲教的同党名单”。 但实际上,只有她自己知道,那里面记载的,恐怕是“天眼”组织在大宋境内庞大的资金流向。 “二弟,走慢些。” 一声带着喘息的呼唤,打破了这死一般的沉寂。 武大郎手里拄着一根临时砍来的木棍,气喘吁吁地落在了后面。 他的脸色苍白如纸,额头上全是虚汗。 作为一个常年做炊饼的矮小汉子,这一路的惊吓和奔波,早已耗尽了他所有的体力。 听到哥哥的声音,武松的脚步猛地一顿。 他缓缓转过身,那双幽深的眼睛在午后的阳光下显得格外锐利。 他看了一眼气喘吁吁的武大郎,又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、神色平静的林晚星。 “大郎,累了?”武松的声音依旧冷硬,但明显放缓了语速。 “嗯……这腿肚子直打颤。”武大郎扶着路边的一棵枯树,勉强挤出一丝笑容,眼神里却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, “二弟,金莲,咱们……咱们真的没事了吗?” 他下意识地看向林晚星,眼神里充满了依赖和感激。 在他眼里,刚才在宅院里,是妻子金莲机智地骗过了教主,配合二弟杀了强敌。 他甚至没有察觉到那一瞬间的杀气和谎言,他只看到了结局——他们活下来了。 林晚星的心中猛地一痛。 这种痛不是因为愧疚,而是因为一种深深的无力感。 武大郎越是信任她,她就越觉得自己像个骗子。 她骗的不仅是感情,还有这个男人对世界的认知。 “大郎,没事了。”林晚星立刻换上一副温婉的表情,快步上前扶住武大郎的另一只胳膊,柔声道,“有二郎在,谁都伤不了我们。” 她一边说着,一边用眼角的余光瞥向武松。 武松正死死地盯着她扶着武大郎的手。 那眼神里没有温度,仿佛在说:你敢碰他,我就敢剁了你的手。 林晚星心中冷笑,面上却依旧温柔似水。 “嫂嫂刚才在宅院里,表现得很是镇定。”武松突然开口,语气平淡,却像一把刀子插进空气里, “面对那等妖人,连我都有些心惊,嫂嫂却能面不改色地周旋。 哥哥平时,倒是没看出来你有这般胆色。” 这是赤裸裸的试探。 武大郎却听不出其中的杀机,他还以为弟弟是在夸赞妻子,顿时脸上露出憨厚的笑容: “那是自然!我武大郎的娘子,虽然出身不好,但心肠是极好的,胆子也是极大的!金莲,你说是不是?” 林晚星看着武大郎那张充满期待的脸,心里五味杂陈。 她不能在这个时候和武松撕破脸,更不能让武大郎察觉到他最亲的两个人正在互相提防。 “二郎说的是哪里话。”林晚星低下头,做出一副羞涩又后怕的模样,“我一个妇道人家,哪有什么胆色? 刚才在宅院里,我裤裆里都快吓尿了。 只是……只是看到那妖人要对大郎下手,我一时急火攻心,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,就扑上去咬了他一口。” 她一边说,一边抹着眼泪,“我只想着,哪怕拼了我这条命,也不能让大郎受委屈。 二郎,你不会怪我刚才没听你的话,贸然出手吧?” 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,滴水不漏。 既解释了自己反常的勇气(为了丈夫),又把自己摆在了一个弱者的地位,顺便还拉拢了武大郎的同情。 武大郎果然心疼得不行,连忙从怀里掏出一块皱巴巴的手帕,笨拙地给林晚星擦眼泪: “傻娘子,说什么傻话!你是我的救命恩人!二弟,你说是不是?” 武松看着林晚星那张梨花带雨的脸,看着她眼中恰到好处的惊恐和深情。 他沉默了。 良久,他才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,算是回应。 “走吧。”武松转过身,继续向前走去,“天黑前要赶回阳谷县。此地不宜久留。” 林晚星扶着武大郎,跟在武松身后。 她知道,刚才那一关,她算是蒙混过关了。 但武松的疑心已经种下,这颗种子一旦生根发芽,后果不堪设想。 一行人继续前行。 官道两旁的树木越来越稀疏,远处阳谷县的城墙轮廓已经隐约可见。 然而,就在转过一个山坳时,武松突然再次停下了脚步。 “二弟?怎么了?”武大郎疑惑地问道。 武松没有说话,他抬起手,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。 林晚星心中一紧,立刻警觉起来。她屏住呼吸,侧耳倾听。 风声。 除了风声,还有一种极其细微的声音。 那是布料摩擦草丛的声音,还有压抑的呼吸声。 不止一个。 “有人。”林晚星凑到武松耳边,用极低的声音说道。 第(1/3)页